蕭笙歌被蕭太太冷著臉關進了洗手間，生氣地看著她，說：“如果你想氣死我，就盡管替他出來說話！”

蕭太太轉身打了個電話，電話裏情緒幾近失控，盡管努力來努力去的克制了，還是有些悲從中來。

蕭焓接了電話就從半道往這邊過來。

季北野小心翼翼地去給蕭太太煮了咖啡，心裏琢磨著自已現在生米煮成熟飯，還沒買票就上車了，還中了大獎……這件事要是現在說出來，會不會直接被蕭太太滅口。

他端著熱氣騰騰的藍山給蕭太太放在面前，態度軟得不行，說：“沈阿姨，你喝咖啡。”扭頭往那邊的洗手間門上瞄了一眼，想：笙歌肯定正趴在門上貼著耳朵試圖聽到他們只言片語。

蕭太太冷著臉，維持著她最後的端莊優雅，擺手，“不必麻煩了。這是我女兒家，你一個客人……”說不下去了！她手又扶住了額頭，真的有種血壓狂飆的感覺。

好在蕭焓來的飛快。

蕭焓進門也沒問什麽，還用問嗎？他替陳瀟監視親妹妹的時候，季北野登堂入室都是在他眼皮底下明目張膽的來。他二話沒說，勾著季北野的脖子往外拖，出門前才對憂心忡忡的蕭太太說了句，“您別生氣了，這麽個歲數萬一氣出好歹來，我是該揍誰解氣啊？”

他的聲道是徹底在八年前的爆炸裏毀了，直到現在如果不是十分必要根本不願意和任何人開口說話。

尤其是對著親媽的時候，蕭太太每聽他說一個字都會恨不得悔恨到撞墻去。

蕭太太為了這件事，又和蕭先生冷戰了一個多月時間。

蕭先生當年同意兒子進部隊，那是真的沒有指望過他替自已爭個什麽名聲的，可事到如今，和老婆說什麽都是錯。再多的解釋都變成了理虧的掩飾。

蕭焓除了臉毀了聲道毀了，身手卻沒有落下一絲半毫。

他把季北野揍得爬不起來，小花園裏的人頻頻停下腳步圍著他們指指點點，還有人居然想要報警的。

季北野出聲制止住，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腥，咧著嘴笑著解釋：“我們練練手，兄弟之間過過招。”

趕走了幾個好事之徒。

蕭焓就地盤腿一坐，擡手指著他啐道，“你可真行！”媽蛋，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！

季北野自知理虧在先，他起身去買了兩瓶水過來，坐在他旁邊，明明被揍成豬頭也喝水的時候還一不小心被嗆到了，咧著嘴角仍在樂。

蕭焓擰眉瞪他，“還挨夠？？”他把喝空的瓶子往幾米處的垃圾桶裏一拋，拍著大腿就又打算動手了。

季北野也沒含糊，往臉護住，身上不打緊的部位露出來，他有點兒臭不要臉的說：“等我兒子生出來，這仇咱慢慢再算。”

蕭焓一個跟頭差點兒把自已絆倒，活見鬼的表情看著他，“你說什麽？？你再說一遍！”

“你說什麽？你再說一遍。”沙發上坐著的蕭太太再維持不住優雅，被剛剛聽到的震得不輕，她覺得自已一定是幻聽了。

蕭笙歌看看她都快撅過去的表情，也不敢表現出太欣喜來，把壓了一周多的喜悅又往回壓了壓，輕聲說：“我懷孕了，孩子六周了。”

她昨天才覺察自已身體異常，去了趟醫院，檢查結果就是這樣。

所以她才會半夜三更睡不著在暗房裏，可是平常只要一進暗房就能輕易冷靜下來，昨晚卻頻頻走神毀了不少底片。

要不是季北野突然出現，她都不知道自已一個人要胡思亂想到什麽時候去。

蕭太太這回真的暈過去了。

蕭焓接到妹妹打過來的電話，幽幽地瞪了季北野一眼，往回走。

季北野跟上去，想去攬他肩，被毫不遲疑的甩開了。

蕭太太高血壓犯了。

趙醫生還不知道蕭焓的事，只當他是哪個朋友的孩子過來幫忙的，他叫了蕭笙歌在走廊裏問發生了什麽事。

蕭太太前段時間才做的全身檢查，那時候還沒這麽高的血壓，可見是遇到了什麽刺激的大事件。

蕭笙歌看他一眼，又看他一眼，沒好意思告訴他實情，只說是自已不懂事頂了幾句嘴，蕭太太就氣暈了。

趙醫生還搖頭笑了笑，說：“沈靖啊，這個個性看著溫婉，其實就是太好強了。你做為女兒，以後也不要和她對著來，多寬慰寬慰，父母子女之間哪有解不開的結……”一通長輩式的語重心長。

蕭笙歌心想，那是您不知道，蕭太太多麽固執。

她實在頭疼，轉身卻沒找到一路跟來的季北野，心裏不免有幾分不高興。

蕭太太在病房裏醒了，蕭焓出來喊她，“媽叫你進來，有話和你說。”

蕭笙歌進了房間，像多年前第一次進蕭家，看到優雅又端莊的蕭太太時顯得手足無措，“媽。”

蕭太太直接了當的問她，“笙歌，你怎麽想的？”蕭笙歌還沒回答她，她就說：“這孩子如果你真要要，那就出國生吧。”蕭家也不是養不活一個孩子。

蕭笙歌皺眉，“為什麽？”

病房外有聲音響了起來，是個挺熟悉的帶著幾分蒼老又興奮的人在問：“小趙啊，小沈是在這層住吧？”

季老爺子來了。

不單是季老爺，還有季家老大和季家二哥帶著妻子，還有婚禮策劃公司的負責人……

蕭笙歌是第一次看到，蕭太太被人圍攻著連一句要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
她偷偷溜出去，在走廊裏找到揉著臉的季北野，在他背後拍了拍，“你們家這是在逼婚嗎？”

季北野回過頭來，臉更腫了，連轉身的時候腰都是僵的，他裝無辜：“沒有吧，我們家挺開明挺講理的。”

蕭笙歌一看他這身傷，剛剛那點兒小不快立馬煙消雲散，推了他去護士站：“季爺爺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啊？”

“沒，其實就是看著兇險，故意讓你心疼的。你一心疼，他們和沈阿姨說話的時候也有底氣不是？”

她直接擡腳往他踹過去，可是動作到一半時，又氣呼呼地收了回來，只是扶著他往護士站裏進去，唇角的笑意卻是怎麽也壓不下去了。

十年追逐，終得圓滿。

（正文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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